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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之楚《天作孽猶可違…(一)》2015/8/14

  *《尚書.太甲》篇說:「天作孽,猶可違;自作孽,不可活。」*

  趙之楚認為,這就是中國人的「宗教」信仰;也是中國人的「人生哲學」觀;
  王安石的詩:「風吹瓦墮屋,正打破我頭。瓦亦自破碎,匪獨我血流。眾生選眾業,各有一機抽。切莫嗔此瓦,此瓦不自。」
  趙之楚認為,這是中國人合「宗教、哲學、生活」為一的「人文精神」…
聽完視障者周奇美講的七故事,趙之楚更加肯定了上述的認知。
  就趙之楚的了解,王安石的詩,重點就是「機」這個字,機在佛教裡是屬於《唯識論》的,說白了就是《唯心論》的主張,心意決定一切。淺顯的說法,機就是心機、意念…就是佛家常說的:「一念成佛」的「一念」…
  人生在世的種種際遇,說穿了,不過就是一個「機」字,機就是機會,機會來了,面對機會時,你起了一個甚麼樣兒的「心意」或「意念」。就是人一生成敗、幸福與否的關鍵。
  上天堂或入地獄,都在這「一念之間」…
  孟子說:「天作孽,猶可違。」說的也是「人的心意」才是決定自我命運的關鍵…

        ***

  「請講…」趙之楚時不時的,對放置在鍵盤旁的電話說:「我在聽,我在寫…」。
  他正在傾聽一位既是陌生,又是知音的「視障人」說話。
  每一提及盲人,現今稱為「視障者」,趙之楚就會想起《論語》中的幾句話:「孔子看見穿孝服、官服、與盲人,雖然比自己年輕,也要站起身來,經過他們時,一定快步通過,以表達致哀、致敬、與憐憫之情。」
  起初,開始寫此文時,趙之楚稱這位未曾謀面的朋友為「知音」,著實有些躊躇;後來,越聽她講故事,就越覺得「知音」一詞用的恰如其分。
  不知為甚麼,趙之楚似乎與「視障者」結了些「剪不斷的緣」…
  別說「不可能」,只是「時間未到」!
  譬如:年輕時不懂的事,現在懂了;年輕時不信的事,現在信了!許許多多幾十年前認為是「不可能的事」,現今都成了不爭的事實,而且成了我們生活中不可缺的「要件」,譬如「手機」。
  有人誇張的說:「沒有飯吃可以活七天,沒有水喝可以活三天,沒有手機,只能活10分鐘。」手機就是幾十年前沒有人敢相信的,甚至是不可想像的事情…
  100年前,電腦是「科幻傳奇」;50年前,電腦是「書寫工具」;今天電腦已經是「視障者」的「閱讀工具」了。若不是擺在眼前的事實,你會相信嗎?
  如果趙之楚說:「生在現代的視障者有福了!」這句話周延嗎?當然不周延,難道生在現代的「非視障者」就沒有福了嗎?
  趙之楚對電腦一類的產品,僅限於別人替他安裝好,自己遵照指示使用的程度,任何變動,他只有呼叫「榮榮,或Michael救命!」的份兒。
  今年,2015年,3月13日,朱迪與趙之楚正在西安城牆上吃「士林小吃」的臭豆腐時,手機叮的一聲響了,意外的不是廣告,而一封經由《好讀》的「寫信給趙之楚」欄目傳來的一封「電子信」:

  我的阿姨名叫周奇美,她非常喜歡您的文章…並請教您的聯絡方式。或是您也可以打電話給她,她願意支付通話費用。另外,她想要先跟您說,她是視障者,平常都是以聽的方式收聽您的文章。但她非常欣賞你的筆風與內容。煩請您回信,謝謝您。」
  讀者寫給趙之楚的鼓勵「電子信」,也收了不少,由視障者「收聽」趙之楚的文章後,請人代發一信,這讓趙之楚感動萬分,也是一件聞所未聞的,不可思議的新鮮事。
  當時,感動之餘,當即請朱迪以手機簡略的告知回美國後,將與她連絡,並告訴她,不管她在台灣,或中國大陸,趙之楚都能免費與她通話,不必擔心通話費用問題…
  視障,讓趙之楚想起了《論語》中的幾句話:
  「子見齊衰者, 冕衣裳者, 與瞽者, 見之雖少必作; 過之必趨。」
  說句實話,讀《論語》時,年齡太小,讀了孔子說的這番話後,留在心中的印象是「這是為何?」
  後來,並不是受了甚麼書本的啟迪、也不是受了明師的點化,而是「老」這個「事實」,讓他「無師自通」的明白了孔子的心意。
  孔門弟子編寫《論語》的那個時代,寫字是非常困難的,孔子教導弟子的話又多,該記錄孔子說的那些話,都是經過深思熟慮,千挑萬選的,所以《論語》中的每一句話,都有其深義的,這些深義都是經由「生活歷練」才能體認的。
  接著趙之楚又想起了世界聞名的視障兼聽障者海倫.凱勒:因為他曾翻譯過《海倫.凱勒傳》…
  50年前,1965年,趙之楚進台師大的第一年,同班同學帶一位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來校園找趙之楚…
  「這位就是你『踏破鐵鞋』要找的人…」同學介紹道。
  「我是某出版社的編輯…」來人自我介紹道:「想勞你大駕…」說著遞給趙之楚一本英文書《The Story of My Life》:「代為翻譯這本書…」
  「這人我很熟…」趙之楚說。
  「你認識她?」來人興奮的說。
  「讀過她的文章。」趙之楚接著又好奇的問:「你是怎麼相中我的?」 「貴校好幾本期刊中,都有你翻譯的作品。」來人笑著說:「拜讀之後,四處打聽,原來閣下是位男生!」
  那時趙之楚為校內期刊寫文章,多是受人請託所作,用的是一個偏女性化的「筆名」(康玲),故有此誤會。
  「生米未成熟飯,」趙之楚笑著說:「及時後悔,還來得及…」
  「看重的是閣下的文釆,原本也不曾有以此作餌的用心?」
  「能否等一、兩個月,」趙之楚說:「手上正有一本尚未譯完的書…」
  「沒問題。」
  作者與讀者有接觸,是一件常有的普通事,作者與視障讀者透過電腦相接觸,在不懂電腦科技的趙之楚看來,卻是一件奇之又奇的新鮮事…
  也許是趙之楚的命中注定與「視障者」有緣,也許是「迷信」…
  塵封的記憶裡,有這麼兩件事:在軍官外語學校上《名著選讀》時,讀了視障兼聽障人海倫.凱勒寫的《Tree days to see》;
  第一天她要仔細的看看她的啟蒙老師安妮.蘇利雯(Anne Sullivan),看清楚她的長像,透過「靈魂之窗」看她偉大而慈愛的靈魂…;
  第二天她要到博物館去看「濃縮的」人類與自然的演變歷史…;
  第三天她要看看她的家鄉紐約長島的鳥語花香,她要站在繁忙的紐約第五大道(5th Avenue),看忙碌的云云眾生…
my seeing friends海倫.凱勒總是這樣稱呼她的朋友們…
  「妳在森林裡散步了一個多小時,看到了些甚麼?」海倫問她的一位seeing friend.
  「沒有甚麼特別的…」這位seeing friend的回答讓她大失所望。
  真的,我們這些seeing person所能看到的,遠比應該看到的少很多,遠比海倫.凱勒所想像的少的更多。對一位視障者來說,這該是多麼不可思議,甚至是一項不可饒恕的「暴殄天物」的大罪孽!
  今天的視障者,在電腦前與seeing person一般無異,比海倫.凱勒時代的視障者幸運多了!
  師大二年級英文選修課堂中,讀了邱吉爾寫的一篇散文,題目已經記不準了,可能就是:《奇蹟》。
  奇蹟處處都有,時時都有,如今結識視障者周奇美正可視之為一項奇蹟。
  讓趙之楚印象深刻的是:邱吉爾在文中一開頭就寫道:「人活的越久,越是迷信。」講的是雖然他自己在戰地的親身經歷,當時的那個趙之楚仍然是不以為然的,認為只是『牽強附會』之說…現今回憶起來,卻有「戚戚於心」的感覺。

  邱吉爾在文中說:「當時正在戰線最前方,擔任尉級軍官,守區與後方指揮部之間被敵人炮火封鎖,情況十分危急,正在此刻,突接團指揮部來電(有線電話),要他到指揮部開會。
  軍令如山,懷著滿腹怨懟,冒著炮火前往團指揮部,九死一生的到了團部:
  「中尉,」團本部的參謀見到邱吉爾時說:「你不在前線坐鎮,跑來團部幹甚麼?」
  「嗯?」邱吉爾一頭霧水的疑問道:「不是你們打電話,要我冒死前來開會的嗎?」
  一查之下,並沒有任何人打電話召他,也沒有任何會要開…
  邱吉爾又冒著時左時右爆炸的炮彈,返回陣地,一路上總以為是有人惡作劇,開這種要人命的玩笑,未免…
  回到自己住守的碉堡時,碉堡已被炸毀,同住的傳令兵已橫屍當地…
  「為甚麼是叫我去團部開會?而不是叫傳命兵去拿甚麼物件?」
究竟是誰打的電話?究竟有沒有這通電話?
  這件事,讓他深信有每個人的背後,都有一隻看不見的「命運之手」,在操弄著一切,是碰巧嗎?怎麼會這麼巧?這是「迷信」嗎?明明是事實!事實是迷信?或迷信是事實?
  邱吉爾的結論,也是那篇短文的主旨:《人活的越久,越是迷信》。
  生活中太多不可理解的事,迷信往往就是一個最好的答案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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