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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之楚《道是無情,卻有情?(一)》2015/2/13

  戀愛時說的話是:「甜言蜜語」,弦外之音是「哄對方高興」。
  在結婚禮堂說的:「永結同心」,弦外之音是行禮如儀的「套話」。
  相識50年後說的每一句話,都是經過「實踐檢驗」的「心腸話」!


  中國人不常說:愛,尤其不常說:「我愛妳。」
  當然不是中國人不懂愛,或沒有愛,而是不主張用口語表達感情,不只是男女之愛,連同性之間的友情也一樣。俗話說:「君子之交,淡如水。」認為說「甜言蜜語」是小人行為:俗話說:「小人之交,甜如蜜。」
  中國人對愛情最古老的要求是:執子之手,如子偕老。
  愛的再深一些,就是《我儂詞》中說的:死同一個槨。
  元代有一位能詩會畫的才女,寫了一首傳頌愛情的名詞,名為《我儂詞》:歌詞如下:
  「你儂我儂,忒煞情多,情多處,熱如火。把一塊泥,撚一個你,塑一個我。
  將咱兩個,一齊打破,用水調和。再撚一個你,再塑一個我。我泥中有你,
  你泥中有我。與你生同一個衾,死同一個槨。」
  儂這個字,作人稱代名詞用,可以是我,也可以作他,更能用作你…
  「槨」像一棟地下安置棺木的房子,「棺」像房中的一個房間,「同槨」就是死後還要住在同一墓地,同一棟房屋裡,但是不同房間。

  願意將兩人的「骨灰」放在同一個urn裡,那是愛的空前的,遠超古人的,比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;比死同一個槨,更真誠之愛!

  Urn是趙之楚新學會的一個英文單字,就是中文的「骨灰罈」…
  西方人常說愛或我愛妳,卻也有Love You More Than I Can Say的困窘…
  誠摯的愛是不能用語言表達的,或是語言難盡其意的。愛是「情、緣、與義的完美結合」。
  語言不能表達的,往往在舉手投足間的小動作,或不經意的一句話中,流露出深藏心中的難言之密(愛意)…
  這是情的珍貴處。
  趙之楚喜歡含蓄婉約的語言,或文字,可也不反對「直白」的說話。直白並不是創新,而是返樸歸真。語言、文字發展到「含蓄婉約」,那是文化水平發展到相當高層級之後的事…
  試想:尚未學會用「象形文字」的人類,譬如「北京猿人」說話能含蓄婉約的了嗎?



        ***
  「榮榮,」趙之楚在客廳叫道:「我們去Tom Thumb買點兒東西吧?」
  「好,走吧。」榮榮走到門前拿取鑰匙說。
  「你怎麼不問我要買甚麼?」趙之楚跟在後面說。
  「司機只是開車,不問主人動向…」
  「很專業嘛!」
  「這是我對恩師(教他開車)的回饋,」榮榮一邊開車門說:「我還要請你去Braum』s吃冰淇淋,,但是不含薯條…」榮榮一面倒車說。
  「剛放下飯碗…」
  「姨丈,」榮榮一本正經的說:「你不知道人有一個專門裝甜食的胃…」
  「這是新發現嗎?」趙之楚前所未聞,因而認真的問。
  「姨丈,」榮榮驚叫著:「誑你的話,你也相信?」
  「你現在是大學生,是知青,是準高級知識分子,」趙之楚側頭望著開車榮榮說:「每天上學接受新知識,我以為你學到了我所不知的新東西,所以沒有懷疑,就信了。」
  「我跟哥哥說這樣的話,他就不會信…」榮榮說。
  「你們說的正經話太少,」趙之楚說:「你說真的,他也不信…」
  「姨丈,你在想甚麼?」榮榮看趙之楚沒有繼續說下去,因而問道。
  「我在想等會兒吃甚麼冰淇淋?」趙之楚答非所想的說。他心裡想的是:孔子說:「君子可欺也,不可罔也。」趙之楚自問:「我這是孩子被欺?或是被孩子罔?」
        ***
  「今天過的可好?」朱迪常會這樣問剛放學回家的榮榮。
  「太無聊了,沒有任何新鮮事…」榮榮卸下背後的書包說。
  「學校沒有失火?學生沒有相互槍殺…?」朱迪說。
  「大姨,不是這些…」榮兒有些情急的說。
  「這才新奇、剌激呀…」朱迪說。
  「天天發生這樣事,又不稀奇了!」趙之楚趁火打劫的說:「譬如伊拉克,那一天沒有人肉炸彈爆炸,才是新鮮事。」
  有誰相信,平安就是福?至少像榮榮這樣年輕的人,是不會相信的。現今的伊拉克人民,則是求之不可得的大幸福。
  有一句俗話說:「懷念總在分別後。」
  幸福也是在失去後,才知道失去的原來就是幸福。
  就像台灣那些未曾受過「白色恐怖威脅」的人,常懷念「戒嚴時期」的生活一樣。
        ***
  年輕人追求剌激與新鮮,是很正常的事,可以說是人類進步的一大動力。但是追求到了「喜新厭舊」,喜歡到「將例行事視為無聊」就不可取了!
  喜歡新,是中國老祖先所極力鼓勵的事:《大學》書中就引用商湯時代的「銅器銘文」說:「苟日新,日日新,又日新。」
  原意是鼓勵我們作人,在德業上要天天進步,不可固步自封,更不可自滿。後代卻將這種精神用在追求物質享樂上了,這是聖人所始料不及的。
  俗話常用「日新月異」來形容事物變化之快,現今的變化何只是「日新月異」,真的到了「目不暇給」的地步。
  譬如三代手機剛買進,四代手機就上市了,四代手機的功能還沒學全,五代手機已經上廣告了…
  電腦、手機上的前一種遊戲還沒有玩順手,新的,更好玩兒的遊戲廣告就不停的插進了電腦銀幕…
  幾天不上電腦,就落伍了,單說玩電腦遊戲這一件事,讓老人覺得趕的好辛苦,玩兒的好累。
  莫可奈何,只得認老服輸,落伍就落吧,趙之楚對自己說。我行我素,電腦遊戲,只玩「接龍」,別的一概不沾。玩了十幾年,沒有長進,接通率仍是3─4%,興趣也沒減少,也沒有產生「彈性疲勞」的症狀…
  「這是甚麼?這是頑固?」朱迪常這麼說趙之楚:「這是不長進。」
  因為她早已學了許多好玩兒的新遊戲。
  趙之楚不爭不辯,因為他有自己的看法,這就是:「無我。」這就是:「毋意、毋必、毋固、毋我。」這就是「知足。」
  老子說:「知足之足,常足矣!」
  玩接龍遊戲,技巧沒有進步,卻玩出了一個「人生如接龍遊戲」的感想:
  每副四種花色(黑桃、方塊、梅花、紅心),共52張的poker牌,兩副共104張,分為10墩:
  每墩5張的共6墩,計30張牌;
  每墩6張的共4墩,計24張牌;
  手上控制50張牌。台面上的10墩牌,已不能再接時,可發一次手中的控制牌,每次發10張(電腦會自動發牌)。
  接牌的原則:不分花色,小點牌接大點牌。
  同樣花色的13張牌,連接在一起時,才算接通一種花色。接通後的牌會自動撤出墩位。
  這樣的「排列組合」,共有多少可能?趙之楚不會算。趙之楚也不知道,在無數的組合中,能夠接通的比例是多少?註定接不通的比例又是多少?應該是沒有定數的,因為這與玩接龍遊戲者的技巧有些關係。
  趙之楚玩接龍遊戲時,常想:那些牌能通,那些牌不能通,每一牌局全是「設計者」有意安排的?還是無意的「隨機」組合?
  人的命運,是有人(神)事先安排的嗎?人能不能像趙之楚玩接龍一樣,有選擇玩某一局的權力嗎?
  接龍的「通」與「不通」,與選擇玩那一局有關,與玩的技巧有關;人生的道路順或不順,成功或失敗,與人的個性(適應力)有關;人對自己的命運,有沒有選擇權?成敗是後話!運氣好的時候,選中了「一帆風順」的牌局,運氣不好的時候,選中了「注定不通」的一局…
  自己一個人玩,不是比賽,因而可「悔步」,可以一悔再悔,悔1至100步,甚至更多,只要自己有耐心,都行。
  悔了又悔,終於接通了,這像不像一個百折不回,有志竟成的人?
  有的牌盡管你「悔」了又「悔」,悔了無數步,無數次,就是接不通,這樣的一局牌,像不像一個命運多舛的人?
  婚姻也是一樣,人人都希望有一個「白頭偕老」的婚姻,能如願,或不能如願,是誰決定的?
  怎樣判斷那些牌可以悔,值得悔,那些牌是不值得悔,是怎麼悔也接不通的,這就要靠玩接龍遊戲者的經驗了。
  經歷過人生坎坷的老人,對人生的成敗,也有些「未赴先知」的斷判力,就像玩接龍遊戲玩久了,對一局牌的能否接通,有相當的判斷力一樣…
  這樣的判斷力來自經驗,經驗是歲月的堆積,可是人的歲月是不能悔步重來的,經驗的機會,通常也只有一次…
  接龍接不通,無傷大雅,人的事業發展不通,再回頭已百年身了。
  趙之楚不知的是:「人生如接龍遊戲?」,或者說是「接龍遊戲如人生」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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