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 揤淌三步殺


  昨晚的事情雖然讓哈利感到疲憊至極,但他心裡卻十分開心。第二天早上符咒學的時候,他興匆匆的把所有事情全都告訴榮恩和妙麗︵自然不忘先對附近的人施了一個嗡嗡鳴咒語︶。他描述他從史拉轟嘴裡套山話來的經過,讓他們聽得既滿意又讚嘆,而當他對他們解釋佛地魔的分靈體,並表示鄧不利多已答應下次會帶他一起去時,他們更是肅然起敬。

  ﹁哇,﹂榮恩在哈利終於說完之後,忍不住發出驚嘆,他手裡的魔杖微微朝天花板揮了一下,但他卻完全沒注意,﹁哇。你真的要跟鄧不利多一起去|去摧毀|哇。﹂

  ﹁榮恩,你讓這兒下雪了啦。﹂妙麗捺住性子說,抓住他的手腕調整方向,讓他別再用魔杖指著天花板,大片的白色雪花確實正從大花板飄落下來。哈利注意到,坐在隔壁桌的文妲.布朗,正在用她那對又紅又腫的雙眼惡狠狠的瞪著妙麗,妙麗趕緊放開榮恩的手。

  ﹁喔,真的耶,﹂榮恩說,詫異的低頭望著自己的肩膀,﹁對不起啊|我們簡直就像是掉了一堆恐怖的頭皮屑|﹂

  他替妙麗把肩膀上的假雪花拍掉。文妲突然哭了出來。榮恩顯得非常內疚,轉過身背對著她。

  ﹁我們吹了,﹂他微微從嘴角告訴哈利,﹁就在昨天晚上。她看到我和妙麗從男生宿舍裡走出來。她自然是看不到你,所以她以為就只有我和妙麗兩個人。﹂

  ﹁啊,﹂哈利說,﹁這樣啊|但反正你地無所謂是吧?﹂

  ﹁沒錯,﹂榮恩承認,﹁她對我大吼大叫的時候還滿恐怖的,但這樣我至少不用主動提分手。﹂

  ﹁懦夫,﹂妙麗說,但她看起來似乎高興得很,﹁不過,昨天晚上大家的戀情好像都不太順利。金妮和丁地分手了,哈利。﹂

  哈利覺得她在說話的時候,故意用一種心照不宣的眼神盯著他瞧,但她絕對不可能會知道,現在他心裡樂得跳起了康加舞,他臉上盡量不動聲色,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口吻問道:﹁怎麼回事?﹂

  ﹁喔,原因其實很可笑|她說他每次都想要在她穿越畫像洞口時伸手幫她,她明明就可以自己爬過去|但他們其實已經鬧彆扭很久了。﹂

  哈利回頭望著坐在教室另一端的丁,他的心情看起來的確很不好。

  ﹁當然啦,這讓你的處境變得有點為難,不是嗎?﹂妙麗說。

  ﹁妳這話是什麼意思?﹂哈利連忙問。

  ﹁我是說魁地奇球隊,﹂妙麗說,﹁要是金妮和丁兩個不講話|﹂

  ﹁喔|喔,是啊。﹂哈利說。

  ﹁孚立維來了。﹂榮恩用警告的語氣說。那位矮小的符咒學老師正蹦蹦跳跳的朝他們走過來,而他們三個中只有妙麗已成功把醋變成了酒,她的玻璃瓶中裝滿了深紅色的液體,而哈利和榮恩瓶子裡仍是一片污濁的褐色。

  ﹁喂,喂,男生們,﹂孚立維教授譴責的尖聲叫道,﹁少說點兒話,多做點兒事|你們現在試給我看看|﹂

  他們兩人一起舉起魔杖,盡全力集中心思,再指向他們的玻璃瓶。哈利的醋變成冰塊,榮恩的玻璃瓶立刻爆炸。

  ﹁好|你們回去的功課就是|﹂孚立維教授說,從桌子底下爬出來,拔掉嵌在他帽頂卜的玻璃碎片,﹁練習。﹂

  符咒學下課後,他們有一段難得三人都沒課的空堂,於是他們一起走回交誼廳。

  榮恩在跟文妲分手後心情似乎特別輕鬆愉快,妙麗好像也非常快活,但要是問她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,她只是簡單回答一句:﹁今天天氣很好啊。﹂他們兩人好像都沒注意到,哈利的內心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戰爭:她是榮恩的妹妹。

  但她已經把丁甩了!

  她還是榮恩的妹妹。

  我是他最好的朋友!

  那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。

  要是我先跟他說||他會揍你。

  要是我不在乎呢?

  他是你最好的朋友!

  當他們三人爬過畫像洞口,進入陽光燦爛的交誼廳時,哈利仍專注想著心事,因此他並未多注意那群聚集在一塊兒的七年級女生,但接著他就聽到妙麗喊道:﹁凱娣!妳回來啦!妳都好了嗎?﹂

  哈利凝神一看,那果真是凱娣.貝爾,她看來已完全恢復健康,她的朋友歡喜雀躍的簇擁在她身邊。

  ﹁我真的全都好了,﹂她愉快的說,﹁聖蒙果醫院的人禮拜一就讓我出院了,我先回家跟我爸媽住了一、兩天,今天早上才回到學校。琳妮正在跟我說麥拉和上次比賽的事,哈利|﹂

  ﹁喔,﹂哈利說,﹁好了,反正現在妳回來了,榮恩身體也已經復元,我們絕對有機會把雷文克勞打得落花流水,這表示我們還是有機會贏得獎盃。聽我說,凱娣|他必須立刻問她這個問題,他的好奇心甚至讓他暫時忘了金妮。凱娣的朋友們已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去上下一堂的變形學,她們顯然已經遲到了。哈利壓低聲音說。

  ﹁|那條項鍊|妳記得那是誰交給妳的嗎?﹂

  ﹁不記得了,﹂凱娣難過的搖著頭說,﹁每個人都在問我,但我真的一點兒都想不起來。我記得的最後一件事,就是我走進了﹃三相掃帚﹄的女生廁所。﹂

  ﹁所以妳確定妳走進了廁所?﹂妙麗問道。

  ﹁嗯,我知道我推開了廁所的門,﹂凱娣說,﹁所以找想,那個對我施蠻橫咒的人,應該就站在門後面。在那之後,我的記憶就一片空白,然後就直接跳到兩個禮拜前,我住在聖蒙果醫院時的情形。抱歉,我真的必須走了,雖然我才第一天回來上課,但我想麥教授還是可能會罵我|﹂

  她抓起她的包包和課本,急匆匆的趕去找她的朋友,而哈利、榮恩和妙麗坐到窗邊的書桌前,思索她剛才告訴他們的事情。

  ﹁所以說,把項鍊交給凱娣的人,一定是一個女孩或是女人,﹂妙麗說,﹁這樣她才能待在女生廁所裡面。﹂

  ﹁或是某個看起來像是女孩或是女人的人,﹂哈利說,﹁別忘了,霍格華茲有一大釜的變身水。我們曉得有人偷了一些|﹂

  他彷彿看到,變成女孩的克拉和高爾,大搖大擺的經過他的面前。

  ﹁我想再喝一些褔來褔喜,到萬應室去試試看。﹂

  ﹁你這完全是在浪費魔藥,﹂妙麗斷然表示,放下她剛從書包裡掏出來的︽符咒家的字音表寶典︾,﹁好運能幫你的並不多,哈利,史拉轟的情況跟這不太一樣,你本來就有能力說服他,你只是需要稍微扭轉一下情勢罷了。但光只靠運氣,並不能讓你破解強大的魔法。千萬別把剩下的魔藥白白浪費掉!你絕對會需要用到的,等鄧不利多帶你去|﹂牠的聲音越來越小,幾乎細不可聞。

  ﹁我們不能自己來做一些嗎?﹂榮恩不理妙麗,直接詢問哈利,﹁存起來隨時備用,這聽起來很棒吧|趕快查書|﹂

  哈利從書包裡掏出他的︽進階魔藥調配學︾課本,開始查﹃褔來褔喜﹄。

  ﹁天呀,這實在太複雜了,﹂他說,目光掃過那一大長串的藥材,﹁而且還要花六個月的時間|必須慢慢熬|﹂

  ﹁老套。﹂榮恩說。

  哈利正準備放下書本,卻注意到有一頁的書角摺了起來,他翻到那一頁,原來是他記號,上頭是撕淌三步殺咒語,旁邊寫著﹁敵人專用﹂。他直到現在還不明白它的功用,主要是因為,他並不想讓妙麗看到他在試這個咒語。不過哈利暗暗考慮,下次要是在沒人發現的情況下走在麥拉背後,就偷偷拿他來當實驗品。

  凱娣.貝爾重新回到學校,唯一不高興的人就只有丁.湯馬斯,因為這樣他就不能再代替她擔任追蹤手了。當哈利告訴他這個消息時,他的反應還算冷靜,只不過哼了一聲,再聳聳肩,但哈利在轉身離開時卻很明顯的感覺到,丁和西莫兩人在背後低聲說他壞話。

  接下來的兩個禮拜,魁地奇練習進行得異常順利,是哈利自擔任魁地奇隊長以來狀況最佳的時候。能擺脫掉麥拉這個討厭鬼,讓球員們全都感到心情大好,而凱娣終於歸隊更便他們士氣大振,每個人都飛得漂亮極了。

  金妮好像並沒有為她跟丁分手的事感到難過,相反的,她成了整個球隊的開心果。她模仿榮恩一看到快浮衝過來,就焦急得在球門柱前跳上跳下的糗相,要不就是表演哈利兇巴巴的對麥拉大發怒火、接著就被突然打昏的鬧劇,把大家全都逗得呵呵大笑。哈利表面上跟著大家一起笑,很高興能藉這個機會好好多看金妮幾眼,他就是因為在練習時沒專心搜尋金探子,又被搏格撞出了好些新傷。

  他的心裡依然在天人交戰:金妮還是榮恩?有時他會覺得,榮恩在經歷過跟文妲的感情糾葛後,對於他要追求金妮這件事,也許並不會太過介意,但接著他又回想起榮恩在發現金妮和丁接吻時那副可怕的表情,哈利非常確定,就算他只是牽一下金妮的手,榮恩也會把它視為一種卑劣的背叛|但哈利還是忍不住要找金妮聊天,和她一起說笑,練完球後跟她一起走回城堡,不論他的良心有多麼不安,他還是想找機會跟她單獨相處:最理想的狀況就是,史拉轟再舉辦一次小派對,因為榮恩是絕對不會去參加的|但不幸的是,史拉轟似乎不再舉辦派對了。哈利曾考慮過耍開口請妙麗幫忙,但一想到她臉上那種得意的神情,他就完全打消念頭,哈利有好幾次看到,當妙麗發現他在偷瞄金妮,或是被金妮的笑話逗得大笑時,她就會露出那副表情。而更糟的是,他還忍不住擔心,要是他再不快點展開行動的話,金妮就要被其他人追走了;至少他在這方面跟榮恩想法一致,那就是,金妮這麼受歡迎,對她自己可沒什麼好處。

  總而言之,再喝一口褔來褔喜的誘惑,一天比一天變得更加強烈,而且這應該符合妙麗所說的需要﹁扭轉一下情勢﹂吧?五月柔和的春日悄悄流逝,每次哈利看見金妮的時候,榮恩總是陰魂不散的跟在他身邊。哈利開始深深渴望能有一些好運,讓榮恩明白他最好的朋友和他的妺妺互相愛慕,可是全天下最棒的一件事,所以最好讓他們兩個單獨相處久一些,不要老是沒幾秒就跑過來當電燈泡。但隨著魁地奇決賽逐漸逼近,哈利的願望顯然越來越不可能實現,榮恩現在一天到晚纏著哈利討論戰術,腦袋裡根本裝不進別的事情。

  榮恩並不是唯一染上魁地奇狂熱的人,葛來分多對雷文克勞的決賽,在校園裡掀起一股熱潮,因為這場冠軍爭霸賽,目前看來仍是充滿變數。

  要是葛來分多以三百分以上的差距︵這是一項艱鉅的任務,但哈利認為他的球員們目前狀況絕佳,很有勝算︶大勝雷文克勞,那他們就可以贏得冠軍獎盃。

  要是他們以少於三百分的差距獲勝,那他們總分就會輸給雷文克勞而屈居第二。

  要是他們以低於一百分的差距落敗,他們就會落到赫夫帕夫後面變成第三名。而他們若是輸了超過一百分的話,就會變成最後一名。

  哈利心想,要是在他擔任魁地奇隊長期間,讓葛來分多嘗到兩百年來第一次在球賽中墊底的慘敗滋味,那他可真是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了。

  在這場關鍵性的球賽之前,校園中又展開了跟往年一樣的賽前熱身活動,兩個敵對陣營的學生們,在走廊上互相恐嚇對方的球員,為每位球員各編一首嘲諷歌曲,趁他們經過時大聲演唱,球員們本身不是洋洋得意的享受引人注目的滋味,就是在下課時緊張的衝進廁所去大吐特吐。

  由於某種難以解釋的原因,哈利心裡暗暗感到,這場球賽跟他追求金妮的成敗息息相關。他忍不住幻想,要是他們能以超過三百分的差距大獲全勝的話,那種歡樂興奮的勝利場景,再加上一場盡情喧鬧的慶功宴,說不定跟喝下一大口褔來褔喜有相同的效果。

  哈利現在雖然有這麼多事情要操心,但他並沒有忘了他的另一項野心計畫:查出馬份到底在萬應室裡搞什麼鬼。他仍然維持隨時查看劫盜地圖的習慣,但他常常找不到代表馬份的記號,由此他推斷,馬份大半時間還是待在萬應室裡。

  雖然哈利現在對進入萬應室這項任務,早已不再抱任何希望,但他每次走到那附近時,還是忍不住再碰碰運氣,只可惜不論他如何修正指令用辭,牆壁上還是不曾出現房門。

  與雷文克勞決賽的幾天前,哈利獨自一人從交誼廳走下樓去吃晚餐。榮恩剛才又快步奔進最近的廁所去嘔吐,而妙麗突然想到她的算命學報告好像有地方出了錯,急得趕緊衝去找薇朵教授。

  哈利依照他的老習慣,像平常一樣彎到八慺的走廊,邊走邊忙著查看他的劫盜地圖。剛開始他沒找到馬份,所以他猜想馬份一定是又跑進萬應室裡去了,但接著他就看到,那個標示著馬份姓名的小黑點,出現在他樓下的男生廁所裡,陪伴在馬份身邊的人並不是克拉或高爾,而是愛哭鬼麥朵。

  哈利只顧盯著這封最不可能會湊在一起的人,不小心一頭撞上了走廊上的盔甲。

  鏗啷眶啷的揎堆聲把他嚇得回過神來,他擔心被飛七逮個正著,趕緊離開闖禍現場,快步街下大理石階梯,沿著樓下的通道往前狂奔。他跑到男生廁所前,把耳朵貼在門上。

  他什麼也聽不見。他非常小心的輕輕把門推開。

  跩哥.馬份背對著門,雙手緊抓住洗臉檯兩側,低著那顆白金色的頭。

  ﹁不要這樣嘛,﹂愛哭鬼麥朵輕柔的嗓音從一問廁所飄送過來,﹁不要這樣|告訴我出了什麼事|我可以幫助你啊|﹂

  ﹁沒有人可以幫助我,﹂馬份說,他整個身體都在劇烈顫抖,﹁我做不到|真的做不到|沒有用的|我要是再不成功|他說他會殺了我|﹂

  哈利這才明白過來,而這個事費讓他太過震驚,整個人像是生根了似的完全無法動彈。原來馬份是在哭|哭得非常慘|淚水沿著他蒼白的面頰淌下來,落到髒兮兮的洗臉槽中。馬份哽咽著吞了幾口氣,打了一個大哆嗦,抬起頭來望著破裂的鏡子,看到哈利正站在背後盯著他瞧。

  馬份猛然回過身來,掏出魔杖。哈利地出於本能的立刻掏出魔杖。馬份施的魔法從哈利身邊幾吋擦過去,把他旁邊牆壁上的燈打得粉碎,哈利側過身來,心裡想著:倒倒吊!並接著輕彈了一下魔杖,但馬份及時擋住這個魔咒,舉起魔杖再發動另一波攻擊|﹁不要!不要!快住手啊!﹂愛哭鬼麥朵尖叫,牠的嗓音在鋪滿瓷磚的廁所中響亮迴盪,﹁住手!住手!﹂砰的一聲,哈利背後的儲物箱應聲爆炸,哈利胣了一個﹃鎖腿咒﹄,但咒語從馬份耳邊擦過去,擊中後方的牆壁,再反彈回來,砸破了愛哭鬼麥朵下方的貯水槽,把她嚇得大聲尖叫,水也流了滿地,哈利不小心滑了一跤,而馬份別扭曲著臉喊道:﹁咒咒|﹂

  ﹁撕淌三步殺!﹂哈利躺在地板上怒吼道,慌亂的揮舞魔杖。

  鮮血從馬份的臉和胸膛噴湧出來,好像被一把無形的劍劃了好幾刀。他踉踉蹌蹌的退向後方,啪啦一聲,摔倒在地板上的積水中,魔杖從他無力的右手中掉落下來。

  ﹁不|﹂哈利驚得倒抽了一口氣。

  哈利掙扎著站起來,跌跌撞撞的衝倒馬份身邊,他臉上沾滿了觸目驚心的鮮血,慘白的雙手狂亂的摸索自己沾滿鮮血的胸膛。

  ﹁不|我不是要|﹂

  哈利根本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,他跪在馬份身邊,而馬份躺在一大攤鮮血中,無法控制的全身顫抖。愛哭鬼麥朵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尖叫。

  ﹁殺人啦!所裡殺人啦!爽人啦!﹂

  哈利背後的門砰的一聲敞開,他驚恐的抬起頭來,石內卜衝進廁所,臉色鐵青。

  他粗魯的推開哈利,在馬份身邊跪下來,掏出魔杖,輕輕撫過那些被哈利的惡咒劃過的深深傷口,嘴裡喃喃唸誦一種像是在唱歌似的咒文。噴湧的鮮血似乎漸漸止住。石內卜把馬份臉上的血跡擦乾淨,再重新施了一次相同的魔法。傷口似乎逐漸癒合了。

  哈利被自己做的事給嚇壞了,他呆呆的站在一旁觀看,完全沒意識到他自己同樣也是渾身濕透,沾滿了鮮血。愛哭鬼麥朵仍在他們上方哭泣哀號。石內卜再胣了第三次解咒術,然後他攙著馬份站了起來。

  ﹁我得把你送去醫院廂房。說不定會留下不少疤痕,但要是立刻服用白鮮的話,也許可以連疤都不會留下|來吧|﹂

  他扶著馬份穿越廁所走向門口,他在門前回過頭來,用冰冷憤怒的語氣說:﹁至於你呢,波特|你待在這兒等我。﹂

  哈利完全沒想到要反抗。他顫抖著慢慢站起來,低頭望著地上的積水。水面上漂浮著一片片的血跡,看起來就像是猩紅色的花朵。哈利甚至開不了口叫愛哭的麥朵閉嘴,而她就這樣繼續哭泣尖叫,顯然越來越樂在其中。

  石內卜在十分鐘之後回來。他踏進廁所,把門關上。

  ﹁走開。﹂他對麥朵說,她嚇得趕緊鑽進她的馬桶,室內突然變得安靜異常。

  ﹁我不是故意的,﹂哈利立刻說,他的聲音在這滿是積水的冰冷空間中幽幽迴盪,﹁我不曉得那個咒語的功用。﹂

  但石內卜根本懶得聽他解釋。

  ﹁我顯然是太小看你了,波特,﹂他平靜的說,﹁誰想得到你居然會使用這種黑魔法?這個咒語是誰教你的?﹂

  ﹁我|我是在書上看到的。﹂

  ﹁哪本書?﹂

  ﹁那是|圖書館裡的書,﹂哈利信口胡謅,﹁我忘記書名叫什麼了|﹂

  ﹁騙子。﹂石內卜說。哈利感到喉嚨發乾。他知道石內卜接下來要做什麼,而他從來就抵擋不了|整間廁所彷彿在他眼前閃爍晃動,他設法讓腦中變得一片空白,但不論他多麼努力,混血王子的︽進階魔藥調配學︾課本,卻依然朦朦朧朧的浮現在他的腦海中|他站在這淹水的殘破廁所中,再次抬起頭來望著石內卜。他注視著石內卜的黑眼睛,心中抱著萬一的希望,但願石內卜沒看到他最怕被發現的景象,但是|﹁把你的書包拿來,﹂石內卜柔聲說,﹁還有你全部的課本。全部都拿過來。拿到這兒來給我。快!﹂

 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。哈利立刻轉過身去,劈哩啪啦的踩著水走出廁所。他一踏進走廊,就開始全速衝向葛來分多塔。這時候大部分的人都是跟他反方向,他們目瞪口呆的望著渾身濕透、沾滿鮮血的哈利,從他們身邊狂奔過去,忍不住七嘴八舌的紛紛詢問,但他一個字也不回答。

  他心裡一片茫然,就好像是一隻他鍾愛的寵物,突然間獸性大發。混血王子心裡到底在想什麼,竟把這種咒語杪在他的課本上?要是被石內卜看到這個咒語,他會有什麼反應?他會不會告訴史拉轟|哈利的胃一陣翻攪|這學期哈利成續優異的真正原因?他會不會把這本教導哈利許多事情的書|這本已經變得像是導師和朋友的書沒收,或是毀掉?哈利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|絕對不行|﹁你跑去哪?|你怎麼變成落湯雞啦?|那是血嗎?﹂

  榮恩站在樓梯頂端,一臉迷惑的望著哈利的慘狀。

  ﹁我需要你的課本,﹂哈利氣喘吁吁的說,﹁你的魔藥學課本。快點|快給我|﹂

  ﹁但那本混血王子的?|﹂

  ﹁我等一下再跟你說!﹂

  榮恩從書包裡掏出他的︽進階魔藥調配學︾課本,遞給哈利,哈利快步衝過他身邊,跑回交誼廳。他一踏進交誼廳,就連忙抓起書包,幾名已吃完晚餐的學生驚愕的望著他,但他無視於他們的目光,匆匆爬山畫像洞口,沿著八樓走廊往前狂奔。

  他慢慢收住腳步,停在一幅跳舞的侏儒掛氈旁邊,閉上眼睛,開始往前走去。

  ﹁我需要一個藏書的地方|我需要一個藏書的地方|我需要一個藏書的地方他在那片光禿禿的牆壁前來回走了三趟。當他張開眼睛時,事情終於發生了:萬應室的門出現在他的眼前。哈利趕緊打開門跳進去,砰的一聲關上房門。

  哈利倒抽了一口氣。儘管他此刻心裡又急又慌,為他回到廁所後必須面臨的厄運擔心受怕,但他仍不由自主的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懾。他站在一個有如大教堂般的巨大房間中,一束束陽光透過高窗灑落下來,照亮了一幅壯觀的畫面,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圍牆高聳的城市,而哈利知道,這座城市完全是由數代霍格華茲居民隱藏的物品所建構而成。

  一排排破裂毀損,堆得搖搖欲墜的家具,區隔出許多巷弄與道路,也許是想要湮滅魔法使用不當證據的學生,或是愛惜城堡形象的家庭小精靈,把它們偷偷運過來藏置在此的。這裡還有著成千上萬的書籍,顯然不是禁書就是晝滿塗鴉,或甚至是偷來的贓物。

  幾個還殘留著一絲生命力的飛翅彈弓和獠牙飛盤,有氣無力的在其他堆積如山的違禁物上空盤旋,還有不少帽子、珠寶、斗篷,和殘破的藥瓶,而裡面的藥水早已乾涸凝固,另外還有一些看起來像是龍蛋蛋殼的東西,幾個瓶中仍閃爍著邪惡光芒的藥瓶,幾把鏽痕斑斑的長劍,和一柄沾滿血跡的沉重斧頭。

  哈利快步踏入其中一條巷道,走進這堆隱匿的寶藏中。他經過一個巨大的山怪填充玩具,轉向右方,往前跑了一小段路,看到蒙塔去年在裡頭迷失的﹁消失櫥櫃﹂,接著再彎向左方,最後終於在一個大櫥櫃旁邊停下腳步,櫃子表面似乎曾被強酸潑到似的,起了許多疙哩疙瘩的心泡泡。他打開一扇啷嘎作響的櫥門:已經有人在這裡藏了一個籠子,裡面的生物早已死去多時,但仍可以看出它遺留下來的骨骸有五隻腳。

  他把混血王子的課本塞到籠子後面,砰的一聲關上櫥門。他猶豫了一會兒,凝神打量周遭這堆亂七八糟的雜物,而他的心在怦怦狂跳|他下次有辦法在這一大堆破銅爛鐵中重新找到這個地方嗎?他從旁邊的大板條箱上,抓起一個醜老巫師的殘破半身像,放在他藏課本的櫥櫃上,再拿了一頂滿是灰塵的舊假髮,和一個生鏽褪色的寶石王冠,戴在那個雕像頭上,好讓它變得醒目一些。

  接著他就掉過頭來,用最快的速度衝過這堆隱匿廢物之問的巷道,回到房門前,踏到外面的走廊,用力甩上房門,門立刻變回堅硬的石牆。

  哈利筋疲力竭的奔向慺下的廁所,邊跑邊把榮恩的︽進階魔藥調配學︾課本塞進他的書包。才短短一分鐘,他就回到石內卜面前,而石內卜一言不發的伸出手來,要哈利把書包交給他。哈利氣喘吁吁的交出書包,胸中感到一陣灼痛,開始靜靜等待。

  石內卜一本接一本的把哈利的書抽出來檢查。最後書包裡就只剩下魔藥學課本,他非常仔細的查看了一遍,才開口說話。

  ﹁這就是你的︽進階魔藥調配學︾課本嗎,波特?﹂

  ﹁是的。﹂哈利說,仍喘個不停。

  ﹁你真的確定榪,波特?﹂

  ﹁是的。﹂哈利的語氣多了一絲反抗的意味。

  ﹁這是你從﹃華麗與污痕﹄買來的︽進階魔藥調配學︾課本?﹂

  ﹁是的。﹂哈利堅定的表示。

  ﹁那麼為什麼,﹂石內卜問,﹁封面內頁上的名字是﹃溶泥.哇吱哩﹄呢?﹂

  哈利的心跳暫時停了一下。

  ﹁那是我的綽號。﹂他說。

  ﹁你的綽號?﹂石內卜重複道。

  ﹁是啊|我朋友都是這麼叫我的。﹂哈利說。

  ﹁我知道什麼是綽號。﹂石內卜說。那封冰冷的黑眼睛又再次深深望進哈利的眼底,他盡量避開那道目光。關閉你的心靈|關閉你的心靈|但他從來沒有真的成功過|﹁你知道我怎麼想嗎,波特?﹂石內卜非常平靜的說,﹁我認為你是個撒謊的騙子,應該罰你從現在到學期末為上的每個禮拜六,到我那兒勞動服務,你覺得怎麼樣,波特?﹂

  ﹁我|我不同意,教授。﹂哈利說,仍然不肯注視石內卜的眼睛。

  ﹁好吧,那就等你的勞動服務結束後,再來問你的感想好了,﹂石內卜說,﹁禮拜六早上十點鐘,波特。我的辦公室。﹂

  ﹁可是,教授|﹂哈利絕望的抬起頭來,﹁魁地奇|總決賽﹂

  ﹁十點,﹂石內卜悄聲說,笑著露出一排黃牙,﹁可憐的葛來分多|恐怕今年要落到最後一名囉|﹂

  說完他就轉身走出廁所,只留下哈利一個人呆呆的望著破裂的鏡子,感到胃中劇烈作嘔,而他非常確定,榮恩先前就算吐得再厲害,也不會像他此刻這麼難受。

  ﹁算了,我不想再說﹃我早就告訴你了﹄。﹂一個鐘頭後,坐在交誼廳裡,妙麗表示。

  ﹁夠了,妙麗。﹂榮恩氣沖沖的說。

  哈利沒趕上吃晚餐,反正他一點胃口也沒有。他剛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榮恩、妙麗和金妮,但看來好像沒什麼必要。消息已經迅速傳遍了整個校園,愛哭鬼麥朵顯然認為自己有義務負起責任,早就跑遍了城堡裡的每間廁所,忙著冒出來向大家報號外。

  潘西.帕金森已經到醫院廂房去看過馬份,並毫不浪費時問的大肆詆毀哈利,石內卜也已經把整件事鉅細靡遺的轉述給他的同事聽,剛才麥教授已經把哈利從交誼廳叫到牠的辦公室,狠狠訓了十五分鐘,而她表示,他應該慶幸自己沒被開除,她百分之百支持石內卜的決定,罰他在學期結束前每個禮拜六都得進行勞動服務。

  ﹁我早就告訴過你,那個自稱王子的人有問題,﹂妙麗說,顯然完全管不住自己,﹁真的被我說中了吧,是不是?﹂

  ﹁不,我不這麼想。﹂哈利固執的表示。

  就算沒有妙麗在旁邊說教,他心情也已經夠糟的了,當他告訴葛來分多球員們,他沒辦法參加禮拜六的總決賽時,他們臉上的神情,對他來說就等於是最嚴厲的懲罰。

  他可以感覺到金妮在盯著他,但他並沒有迎上她的目光,他不想看到她失望或是生氣的表情。他只是告訴她,她必須在禮拜六的決賽中承擔起搜捕手的責任,而丁也會重新歸隊,代替她擔任追蹤手。也許,要是他們獲勝的話,金妮和下就會在接下來的狂歡慶功宴中重修舊好|這個念頭就像一把冰冷的利刀,狠狠刺進哈利的心|﹁哈利,﹂妙麗說,﹁你怎麼到現在還護衛著那本書啊,那個咒語可是|﹂

  ﹁妳能不能別再囉唆那本書啦?﹂哈利忿忿的打斷她,﹁王子只是把它抄下來!他又沒叫任何人去使用它!我們只知道,他是把某個別人拿來對付他的方法記下來而已。﹂

  ﹁哼,我才不信呢,﹂妙麗說,﹁你根本就是在替自己辯護|﹂

  ﹁我並不是在為我做的事情辯護!﹂哈利接口,﹁我真希望我什麼也沒做,不是因為這害我被罰十幾次勞動服務,我才這麼說。妳該知道,我絕對不會使用這種咒語,就算是對付馬份也不會,但妳不能把所有的錯全都怪到王子頭上,他又沒有寫什麼﹃試試看,棒得很﹄|他只是自己做個紀錄,不是嗎?又不是要給別人看的|﹂

  ﹁難道你是說,﹂妙麗說,﹁你還要回去把|﹂

  ﹁把書拿回來嗎?是啊,我當然要去,﹂哈利堅決的表示說,﹁聽我說,要不是王子,我是絕對不可能拿到福來褔喜。我也絕不可能知道該怎樣替榮恩解毒,我絕不可能|﹂

  ﹁||嬴得你根本不配的魔藥學天才美名。﹂妙麗惡毒的說。

  ﹁不要再說了,妙麗!﹂金妮說,哈利抬起頭來,他實在是太驚訝,太感激了,﹁聽起來馬份是要對哈利施不赦咒欸,哈利留了這一手錦囊妙計來應急,妳應該感到高興才對!﹂

  ﹁我當然很高興哈利沒中惡咒啦!﹂妙麗說,顯然是被這句話刺傷了,﹁但撕淌三步殺咒語可不能算是錦囊妙計,金妮,妳看看這害他落到什麼樣的下場!而且我還在想,這對你們球賽的勝算造成多大的影響|﹂

  ﹁喔,拜託妳別裝出一副很懂魁地奇的模樣好嗎,﹂金妮猛然打斷她,﹁妳只會讓妳自己丟臉而已。﹂

  哈利和榮恩面面相覷:妙麗和金妮感情一直都很好,但現在她們兩人卻雙手抱胸,怒目瞪視著相反的方向,誰也不理誰。榮恩緊張的望著哈利,接著就胡亂從桌上抓起一本書,躲在書後假裝閱讀。哈利雖然知道他沒資格高興,但他卻突然感到一股難以置信的喜悅,即使那天晚上沒人再開口說過話,他心裡還是甜滋滋的。

  他的好心情只是曇花一現。到了第二天,他就必須忍受史萊哲林學生的冷嘲熱諷,更別說是他葛來分多同學們的怒火了,他們的球隊隊長居然讓自己被禁上參加這一季的總決賽,大家心裡全都很不是滋味。

  到了禮拜六早上,儘管哈利在妙麗面前大概還是會死鴨子嘴硬,但此刻只要能讓他跟榮恩、金妮,和其他球員們一起走向魁地奇球池,他願意拿全世界的褔來褔喜來交換。看到大批學生川流不息的湧向戶外的陽光,所有人全都佩戴著胸徽、帽子、圍巾,手裡拿著揮舞的旗幟。哈利心裡感到難過極了,他黯然轉身離開,沿著石階走下地窖,再繼續往前走去,直到遠方的群眾喧鬧聲幾乎完全隱沒,而他知道,他將完全無法聽到一句球評,一聲歡呼或是一陣呻吟了。

  ﹁啊,波特。﹂石內卜說,這時哈利已敲過門,踏入了那間令人不快的熟悉辦公室。雖然石內卜已經換到樓上上課,但他並未搬離這間辦公室,這裡還是像以往一樣燈光黯淡,四周依然放著一罐罐五顏六色的藥水,裡面漂浮著同樣的黏答答噁心屍體。在一張顯然是要給哈利用的書桌上,堆著許多佈滿蜘蛛網的盒子,讓他感到格外不袢,一看就知道是一種沉悶、辛苦,且毫無意義的工作。

  ﹁飛七先生一直想找人替他整理一下舊資料,﹂石內卜柔聲說,﹁這些資料是記錄其他霍格華茲的犯規學生,和他們所受的處分。只要有墨水變得模糊,或是卡片被老鼠咬壞的部分,我們希望你能把上面的罪行和處分重新抄一份,再按照字母排列順序放回盒子裡去。不能使用魔法。﹂

  ﹁是,教授。﹂哈利說,儘可能用最輕蔑的語氣唸出後面兩個字。

  ﹁我想你可以從這裡開始,﹂石內卜說,嘴迸掛著一個惡意的微笑,﹁第一千零一十二盒到第一千零五十六盒。妳會看到一些熟悉的名字,或許可以替這份工作增加一點趣味。這兒,你瞧瞧|﹂

  他用誇張的動作從最上面的盒子裡取出一張卡片唸道:﹁詹姆.波特和天狼星.布萊克。被逮到對波川.歐剝雷施非法魔咒。歐剝雷的頭變得比正常人大兩倍。罰兩次勞動服務。﹂石內卜冷笑道,﹁一想到他們雖然已經離開,但他們的光榮紀錄卻依然存在,真是令人感到安慰啊|﹂

  哈利的胃又出現那種熟悉的沸騰感覺。他咬住舌頭,以免自己忍不住反唇相譏,乖乖在那堆盒子前坐下來,把其中一個盒子拉到面前。

  果然不出哈利所料,這的確是一份毫無用處的無聊工作,而每隔一段時間,他就會看到他父親或是天狼星的名字︵這顯然是經過石內卜的精心設計︶,胃裡一陣痙攣。

  他們兩人常結伴犯下各式各樣的輕微罪行,而雷木思.路平和彼得.佩迪魯偶爾也會跟他們一起犯案。哈利在抄寫他們五花八門的罪行和所受的處分時,心裡一直惦記著外面的情形,不曉得球賽到底開始了沒有|還有金妮擔任搜捕手對抗張秋|哈利的目光不時瞄向牆上那面滴滴答答響的大鐘。感覺上它好像比正常的時鐘慢一倍,或是石內卜故意施魔法纕它變得特別慢?他不可能只在這兒侍了半個鐘頭|一個鐘頭|一個半鐘頭|當時鐘指向十二點半時,哈利的肚子開始咕嚕咕嚕響。石內卜對哈利交代過工作之後,就再也沒開口說過一句話,直到一點十分,他才終於抬起頭來。

  ﹁我想就到此為上吧,﹂他冷冷的說,﹁你在完成的部分做個記號,下襛拜六十點再過來繼續做。﹂

  哈利把一張卡片折起來,胡亂塞進盒子裡,趁石內卜反悔之前趕緊走出房門,快步衝上石階,並豎起耳朵,想要聽到一絲從球池傳來的聲響,但周遭卻是一片寧靜|所以,球賽已經結束了|他在擁擠的餐廳外遲疑了一會兒,然後就直接衝上大理石階梯,葛來分多球隊不論是緰是贏,球員們向來都會回到他們自己的交誼廳裡大肆慶祝或是互相安慰。

  ﹁魁地阿哥斯?﹂︵譯註:此處是拉丁文Quidagis的音譯,即英文的﹁戰況如何﹂How﹃sitgoing之意︶.他試探的對胖女士說,暗暗揣測他待會兒會看到什麼樣的景象。

  她臉上不帶一絲表情的答道:﹁你自己看囉。﹂

  接著她就往前敞開。她背後的洞口爆出一陣歡樂的喧鬧聲,哈利目瞪口果的望著眼前的情景,裡面的人一看到他就開始尖叫,好幾隻手伸出來把他拉進交誼廳。

  ﹁我們贏了!﹂榮恩大喊,猛然跳到哈利面前,朝他揮舞著手中的銀色獎盃,﹁我們贏了!四百五十分對一百四十分大獲全勝。我們贏了!﹂

  哈利回頭張望,金妮正朝他奔過來,她帶著一種倔強而炙烈的神情伸手抱住他。

  哈利根本來不及思索,也不管身邊有五十個人正盯著他們瞧,連想都沒想就低頭吻了她。

  過了非常長的一段時間||說不定有半個鐘頭||甚至是好幾個陽光燦爛的美好晴天|他們終於分開了。房中變得一片死寂。按著有幾個人開始尖聲吹口哨,室內爆出一陣緊張的吃吃竊笑聲。

  哈利越過金妮的頭頂,看到丁.湯馬斯手裡緊握著一個破裂的玻璃杯,而羅咪.凡看起來似乎想拿東西扔他們。妙麗笑得非常開心,但哈利的目光卻忙著搜尋榮恩。最後他終於看到了榮恩,手裡仍緊抓著魁地奇獎盃,臉上的表情活像是頭上被敲了一記悶棍似的。在那一剎那,他們兩人四目交接,接著榮恩的頭微微動了一下,哈利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是:﹁好吧,隨你了。﹂

  哈利胸膛中的生物發出勝利的吼叫,他笑吟吟的低頭望著金妮,一言不發的朝畫像洞口比了個邀請的手勢。看來他們是有必要到校園去散步長談,到時候|要是他們有時間的話|他們或許會好好討論一下這場球賽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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